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落马山下,落叶萧萧.叠翠峰前,狼嗥骤起.
"吃吃吃""桀桀桀"各类怪叫四野传来,且渐渐迫近.
官道转弯处,少年人纵身一跃,跳下小红马,然后在马臀处猛击一掌,口中轻叱一声,小红马撒蹄如飞而去.
那少年长身而立,掌中紧握青铜砍刀,脸上竟是毫无惧色,仰天一声长啸,震得风中落叶狂舞不止.啸声方落,复又挥刀狂吼:"来吧,快来吧,小爷就要大开杀戒!~~~~~~~呜呜呜"
狂吼声中,少年人抑制不住满腔的怨愤,直似杜鹃啼血,亦如虎啸狼嗥,及至后来,狂吼,呜咽,悲鸣,交织一体,着实让人为之肝肠寸断,仰天长吁.
苍山如海,残阳如血.缓缓西坠的金乌,竟在隐入山后的刹那,把这落马山前的一切,染得殷红满地.连那风中翩翩起舞的落叶,也红得分外妖艳恐怖!
少年双目带血,冷酷至极的瞪着四面纷纷围拢的蒙面狼兵.在他眼里,这面前的一切,都如同风中飘舞的落叶,上苍曾经给予了他们一种生命,如今他却要以血还血,剥夺这些助纣为虐的生命,并将他们践踏成土碾作泥.
狂风骤起,落叶狂舞.
不到片刻,少年身前身后,即已密密麻麻排满了各类狼兵,均头戴兽盔,蒙面站立.口中怪叫连连."小子,快快投降,跟了我家大王,包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"
沉默,死一样的沉默.
少年握刀挺立,回忆正如火山一样爆发:熊熊燃烧的大院,哀号悲啼的亲人,飞落的人头,喷溅的鲜血,绝望的眼神------恍惚之中,这一切又都汇聚成熊熊喷发的火山,来得如此猛烈,如此疯狂!
"呀~~~~~~~~~"少年一声狂吼,挺刀杀入敌群.
疯狂如狮,骁勇似虎,盛怒之下,亟欲择人而噬.如此癫狂之中,少年挥刀左劈,右砍,或刀斫,或脚踢,竟然全无章法,但狼兵依然为之气势所摄,纷纷溃散!如此疯狂了片刻,少年渐渐清醒过来,张目一望,狼兵并未杀退,也无一个伤亡,而自己仍然身陷重围之中.
"吃吃吃了你"一队刀盾狼兵哇哇怪叫着,蜂拥而上.少年拖刀疾闪,"噗"的一下,腰侧忽然挨了一脚,少年站立不稳,噔噔噔,被迫踉跄后退,匆忙之间,偷眼一瞥,原来是一个锤盾狼兵从背后偷袭.
"呵呵,看谁厉害!"那锤盾狼兵见偷袭得逞,遂洋洋得意.甚至冲着那少年狂舞狼牙棒,口中啧啧怪叫:"嘿嘿,看我的狗牙棒!"
少年见状大怒,急忙挥刀猛扑上前.正在这当儿,"嗖"的一声,背后又传来箭刃破空之声,慌乱之中,少年急忙提气一跃,无意中竟施出"鹰扬"轻功提纵之术,回头看时,已经飞出丈许.少年蹴然醒悟,原来他已学会武功.先前这番厮打,实乃莽夫行为,匹夫之勇.想到这里,
遂深吸一气,气沉丹田,慌乱的心情渐渐沉着下来.那貔貅适才传授的武功招式一一从脑海中掠过,竟是如此的清晰,少年一边施出"指南决""乘风",一边冷眼观察.鏖战片刻,少年已非适才阿蒙.青铜砍刀所到之处,早已搠翻几十狼兵,落马山下,已是血溅百步.
夜色渐深,落叶依旧,落马山头,竟不知何时,早已托起一钩新月.月华普照之下,整个山头沐浴在奇异的玄黄之中.落叶,溅血,风萧,刀鸣,狼嗥,怪叫,这方圆不过里许的落马山头全笼罩在阴森而妖异的氛围之中.
新月之下,官道之中,只瞧见这懵懂少年鹘起兔落,形似鬼魅,刀光过处,人头飞舞,素日风光旖旎的落马山,今日竟成杀人屠场!今晚之战,少年虽是初次杀人,但在狂怒之中,却似早已麻木,再也闻不到浓烈的血腥味,也听不到一声声绝望的哀鸣.一切,均因仇恨之火焚烧了他的灵智.
混乱之中,少年一边猛斫,一边冷眼观察.因为夜已黄昏,狼兵却越来越多,所谓明枪易躲,暗箭难防.此处地形复杂,实在不宜恋战,应该尽早突围.于电光火石之间,他忽然瞧见不远处一嶙峋石崖之下,一人悄然站立,虽然也是狼兵打扮,但并未参与围堵少年,而是静立旁观,甚至还朝他挥手示意,这等奇异之处,显然有些缘故.少年遂决定冒险一试.当下挥动青铜砍刀,"霍霍"数声,逼退身边狼兵,趁众狼兵尚未围拢,一招"雏鹰展翅",几个起落,即已来到那个狼兵跟前,目光炯炯的瞪视着他.果然,夜色朦胧中,只听那狼兵轻声说道:"小子勿慌,请速跟我来".遂提刀转身,蹩过石崖,少年提刀紧随其后,作出追击模样.才走出数十步,身边狼兵越来越少,及至最后,再无狼兵出现,少年竟就此突出重围.感激至于,少年拱手作揖,正欲说话.却听得那狼兵一声长叹:
"唉-------方今三界将欲大乱,看天下生灵,将涂炭永日,这朗朗乾坤,不知何时才能太平?"言辞之中,充满了对天下苍生的担忧.
少年拱拱手,说道:"敢问大叔何人?夤何救我?"
新月如钩,月华泻地.四野里一片静悄悄,适才那喊杀声,居然渐渐远去.片刻之后,这落马山头复又归于宁静.一切,彷佛都不曾发生过.那狼兵听得少年出声询问,也不答话,只是挥挥手,说道:"你只需记得一头好狼即可,其余休得罗嗦,快走,快走,再不走,就来不及了!"
果然,话音刚落,落马山侧又起呐喊,且越来越近,看来,那些狼兵似正朝这边赶来.
形势已经十分紧急,少年虽非常诧异,但已来不及向这位好心肠的狼兵大叔询问.心头暗道:此人颇怪,似乎出淤泥而不染,以后倘若有缘,一定攀交倾谈!
在夜色朦胧中,少年匆匆泣声答谢:"谢谢大叔,相助之恩,容小子日后报答!"话毕,五指作响哨状,撮口一呼.一声嘹亮的哨音滑过夜空.惊飞几处树头栖鸟.片刻,马蹄声得得骤起,转瞬间,一匹通灵的小红马飞驰而至.少年跃身上马,就于马上深深一揖:"大叔,后会有期!"
月色朦胧中,那狼兵只挥挥手,不再说话,更转过身去,大步离开,不消片刻,即已没入黑暗之中.
马上,少年心头热浪翻滚,泪水悄然滑落.今夜这离奇一幕,先是遇见貔貅样的"一个好妖",授予防身武功,指点人生迷津,继而于重围中被"一头好狼"搭救,一切如梦,似幻!抬头仰望远处天边,但见星辰寥落,新月如钩.四野黑漆,鬼哭狼嚎.
夜色中的官道,直似一头蜿蜒巨蟒,伸向不知吉凶的黑暗.少年的前途,恰似这无边的黢黑,不知还有多少凶险!
少年于马上缓缓坐正瘦弱的身躯,深深呼出一口浊气.扬鞭,策马.
黑暗中,一骑如飞,渐渐远去
作者：流星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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