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一)
第一次见到梵,是小幽十七岁那一年。从学校慢慢地走回家,还没走到门
口,就听到哥哥的大嗓门在屋里响着。一向被戏称为有恋兄情结的小幽,在哥哥离家读
大学之后就没见过他,因为离得实在是太远了,所以有假都没回来,都有两年没见了,
她颀喜的跑进了客厅,象以前一样扑到了哥哥怀里,两兄妹搂成了一团,却听到背后清
朗的笑声,转过身,才发现原来还另有人在。她见到了梵,那个象阳光一样的男孩子,
记不得那时什么样了,只知道,他的笑让人觉得好温暖,而梵,后来却说小幽那时浅浅
的一笑的羞颜,让他有了瞬间的失魂。
第二次再见到梵,已是三年以后。小幽已经毕业了,在一个幼稚园里教小
朋友,就象妈妈说的一样,念大学对小幽来说实在是一件很辛苦的事,所以,小幽就乖
乖的听家里人的话念了师院,毕业之后当起了幼稚园的老师,而且,学校离家很近。听
哥哥说,梵刚和女朋友分手了,心情不好,所以跟着他一起回来,权当散散心。那一
次,梵没有带着阳光来,淡淡的疲惫,淡淡的伤感,让小幽的心前所未有的沉重起来。
那一天,哥哥和他的女朋友硬是拉着小幽与梵到了风景区游玩。初秋一向都是美的,带
着暖意的花花草草,沁着些凉的秋风,还有叽叽喳喳的小鸟儿,映在周围的青山,绿水
当中,确有一种云深不知处的感觉,在这样一个清幽的环境中,仿佛什么都可以忘怀
的。四个人都在笑,未来的嫂子笑得甜,眼中满是哥哥的身形;哥哥除了跟嫂子笑谈之
外,眼睛还瞥向落在后面的两个人,笑得别有深义;至于小幽,全身心的沉浸在那如画
的山水中,浅浅地笑着,一如路上时时出现的野百合,让身旁的梵,不时的怔然。梵这
时好象也已经忘记了不快,只笑笑着照顾身旁的的小幽,那种全然的呵护,让小幽一整
天脸都是酡红的,连眼梢都带着笑意。那一次,大家玩得都很开心。夜色很快就降临
了,回到预定的宾馆,两个大男人都喝醉了,哥哥的女朋友连身都没有转,心疼地扶着
哥哥进了自己的房间,只留下小幽和倒在床上醉语的梵。小幽在床前呆立了许久,才怯
怯地费了老大劲儿将梵身上的外套和鞋子脱下,把一块冷毛巾敷在了梵的额上。
到了凌晨四点多,梵才从宿醉的头痛中醒来,微微的起身,却吃惊的发现
蜷在床边的小幽,就这么和衣的斜卧在床下,手趴着床沿,头枕在臂上,睡着了。四周
很静,梵只听到自己耳边浅浅的呼吸声。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漫延在梵的心里,恍惚
间,依稀是十七岁的小幽,穿着那件浅绿的连衣裙,带着一脸的晕红,浅浅的朝自己一
笑,梵一怔,好象醉得更厉害了。怕小幽会着凉,强撑着无力的身子,下了床,没想到
轻轻的动作还是惊醒了小幽,揉揉眼睛,睡意浓浓的瞧了瞧梵,好象还没有从梦中醒过
来,梵一下子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了,四目相对,好象都明白了什么,小幽的脸又红
了,梵轻轻一叹,将她拥在了怀里。两个人就这么傻傻的相拥坐在窗台边的沙发上,看
到了初升的太阳。
以后的两年,真的成了苦恋,梵拒绝了学校给他安排的一份稳定工作,打
算自己闯了一点名堂,他去了离小幽很远的城市,在那里开始了他的新生活,小幽则仍
在家乡当她的幼稚园老师。有时候,她也觉得好奇怪,象梵那样桀傲不驯,目空一切的
男孩子,怎么会看上自己这个连大学都没有念过的女孩子?于是,她就在电话里问他,
梵轻笑了:“傻姑娘,你这个傻姑娘啊,没念过大学会成为你心中永远的痛喔,呵呵,
看来,只有嫁给我,才能让你弥补这个缺憾了。”如果,梵在她身边的话,必然也会用
手揉乱她一头细细柔柔的长发。听着梵痞痞的话,小幽又脸红了,笑笑的啐了一声,不
依的撒起了娇,起初的疑惑,早就丢到了九霄云外。
一如小幽对梵的信任,梵果然成功了,就象他在离开前所说的,如果成功
了,就回来带小幽走,小幽,终于在她二十四岁那一年的秋天,嫁与梵为妻了。那一
天,刚好是农历七月七,夜空特别的晴朗,银河,也格外的明显。小幽的脸上,除了羞
涩,就是那浅浅的笑,让梵一直沉醉的笑。小幽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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